1
00:00:02,000 --> 00:00:07,000
Downloaded from
YTS.MX

2
00:00:08,000 --> 00:00:13,000
Official YIFY movies site:
YTS.MX

3
00:00:11,400 --> 00:00:14,840
1942年,東部佔領區的德國警察

4
00:00:17,520 --> 00:00:21,480
他們來此的任務
是在征服的領土實行德國統治

5
00:00:31,360 --> 00:00:34,080
他們恪盡職守

6
00:00:40,400 --> 00:00:42,240
這些警察肩負着一項特殊的任務

7
00:00:45,320 --> 00:00:48,760
近距離射殺

8
00:00:50,440 --> 00:00:52,120
成千上萬的猶太人

9
00:00:52,960 --> 00:00:56,640
{\an8}歷史學家和其他專家進行了廣泛研究

10
00:00:56,640 --> 00:00:59,040
{\an8}深入了解這些扣動扳機的人

11
00:00:59,040 --> 00:01:02,840
{\an8}他們想知道,這樣的大屠殺何以發生

12
00:01:03,520 --> 00:01:05,280
而且有了驚人的發現

13
00:01:07,720 --> 00:01:09,920
{\an8}這些人並不是非殺人不可

14
00:01:10,440 --> 00:01:12,600
{\an8}他們並非一定要服從命令

15
00:01:15,440 --> 00:01:18,240
如果你有勇氣說:“ 我不能開槍”

16
00:01:18,760 --> 00:01:20,640
也許會被視作懦夫

17
00:01:20,640 --> 00:01:23,600
檔案中或許會留下一筆不良記錄

18
00:01:23,600 --> 00:01:26,400
但你不會受到任何嚴重的懲罰

19
00:01:27,960 --> 00:01:30,120
戰爭結束20年後

20
00:01:30,120 --> 00:01:33,160
一支漢堡警察部隊
因其殺人行徑接受審判

21
00:01:33,960 --> 00:01:35,680
那麼他們的動機是甚麼?

22
00:01:36,480 --> 00:01:37,880
他們為甚麼要開槍?

23
00:01:39,640 --> 00:01:44,240
這些人並非受意識形態驅使
而自願屠戮的劊子手

24
00:01:44,240 --> 00:01:46,840
他們不是訓練有素的殺手

25
00:01:46,840 --> 00:01:51,440
他們從事普通平民的工作
有計程車司機,有水電工人

26
00:01:51,440 --> 00:01:55,960
從各方面來看,他們都是平凡人

27
00:02:00,920 --> 00:02:07,920
片名:
他們是平凡人:被遺忘的大屠殺

28
00:02:13,240 --> 00:02:16,280
{\an8}1942年夏季,德國漢堡

29
00:02:16,800 --> 00:02:19,200
{\an8}戰爭已進入第三個年頭

30
00:02:20,160 --> 00:02:23,640
{\an8}當時的政權正在招募人員
以執行一項特殊任務

31
00:02:27,800 --> 00:02:32,120
到了1942年,人手已嚴重不足

32
00:02:32,120 --> 00:02:34,720
{\an8}當然,這是因為

33
00:02:34,720 --> 00:02:36,840
{\an8}德軍在俄國的作戰過程中死傷慘重

34
00:02:36,840 --> 00:02:39,720
{\an8}他們需要越來越多的人手

35
00:02:39,720 --> 00:02:43,600
{\an8}鎮守日益壯大的德意志帝國

36
00:02:47,080 --> 00:02:49,480
他們只想儘可能募集力量

37
00:02:49,480 --> 00:02:52,120
填補人力短缺

38
00:02:52,720 --> 00:02:57,000
不再符合德意志國防軍徵召條件
且業已成家的逾齡男子

39
00:02:57,000 --> 00:03:00,760
也受到徵召
其中很多人並非納粹的支持者

40
00:03:00,760 --> 00:03:03,960
亦並無過分仇視猶太人

41
00:03:03,960 --> 00:03:08,400
不過,這些人有着社會民主歷史背景

42
00:03:08,400 --> 00:03:12,120
當中有麵包師,有工匠

43
00:03:12,120 --> 00:03:17,720
有木匠,還有坐辦公室的商人

44
00:03:18,360 --> 00:03:21,000
這支警察大軍基本反映出

45
00:03:21,000 --> 00:03:25,960
{\an8}漢堡就業人口的大致構成

46
00:03:26,560 --> 00:03:29,280
他們應徵成為後備警察

47
00:03:29,960 --> 00:03:33,720
然而,由於受訓時間極為有限

48
00:03:33,720 --> 00:03:35,880
他們沒能為即將面對的狀況做好準備

49
00:03:38,280 --> 00:03:41,160
1942年6月21日

50
00:03:42,080 --> 00:03:45,760
他們告別親人,踏上離家之路

51
00:04:00,240 --> 00:04:05,160
他們對任務的了解相當籠統

52
00:04:05,160 --> 00:04:09,040
包括保護德國佔領區

53
00:04:09,040 --> 00:04:11,040
他們被送到了波蘭

54
00:04:11,040 --> 00:04:15,520
6月25日,101後備警察營

55
00:04:15,520 --> 00:04:18,520
抵達盧布林區南部

56
00:04:25,240 --> 00:04:27,240
要知道,他們沒有任何準備

57
00:04:27,240 --> 00:04:29,880
他們並不知道會被派到波蘭做這種事

58
00:04:29,880 --> 00:04:32,440
警官們毫不知情,特拉普確實不知...

59
00:04:32,440 --> 00:04:36,320
特拉普少校也是
在執行任務的前一天才了解實情

60
00:04:38,320 --> 00:04:41,320
1942年7月13日

61
00:04:41,320 --> 00:04:44,520
後備營大隊必須在清早報到

62
00:04:49,440 --> 00:04:54,600
{\an8}下達命令的特拉普少校年齡較長

63
00:04:54,600 --> 00:04:57,920
{\an8}頗受手下愛戴

64
00:04:57,920 --> 00:05:04,560
{\an8}因為他不是那種嚴厲專制的指揮官

65
00:05:04,560 --> 00:05:06,760
大家都叫他特拉普“老爹”

66
00:05:06,760 --> 00:05:10,280
這就反映出他與手下之間的關係

67
00:05:10,280 --> 00:05:16,080
特拉普少校面對整個後備營大隊說道

68
00:05:16,640 --> 00:05:20,320
“今天,我要對你們
下達一道可怕的命令”

69
00:05:26,000 --> 00:05:29,840
他聲音哽噎,淚水順着臉頰流下

70
00:05:29,840 --> 00:05:34,040
顯然,他在掙扎着
嘗試控制自己的身體表現

71
00:05:34,040 --> 00:05:37,120
他實在難以啓齒

72
00:05:37,120 --> 00:05:40,720
向手下說明自己將要求他們做的事

73
00:05:42,040 --> 00:05:48,400
他們要殺害1500名猶太男女老少

74
00:05:55,320 --> 00:05:57,480
而就在此時,他開出了一個條件

75
00:05:57,480 --> 00:06:00,880
“如果任何一名警官不願執行

76
00:06:00,880 --> 00:06:04,000
可以出列,不必參與”

77
00:06:07,320 --> 00:06:13,440
如果不願參與,就要出列

78
00:06:13,440 --> 00:06:15,640
這是要求他們採取行動

79
00:06:15,640 --> 00:06:18,960
然而,當我們面對抉擇

80
00:06:18,960 --> 00:06:22,840
而不確定該怎麼做才對時

81
00:06:22,840 --> 00:06:25,520
我們通常甚麼都不會做

82
00:06:38,400 --> 00:06:40,080
一個人果真走出隊列

83
00:06:42,080 --> 00:06:44,400
同隊的指揮官感到很沒面子

84
00:06:44,400 --> 00:06:47,280
自己的手下居然第一個當了“懦夫”

85
00:06:47,960 --> 00:06:51,120
臨陣退縮,這名指揮官對其咆嘯

86
00:06:51,720 --> 00:06:54,480
特拉普制止了他,保護了出列者

87
00:06:55,840 --> 00:06:58,280
隨後,有十幾個人效仿出列

88
00:07:11,760 --> 00:07:14,480
立正!解散!

89
00:07:15,600 --> 00:07:21,480
從歷史的角度來看
這是一種非常有意思的情況

90
00:07:21,480 --> 00:07:25,240
因為命令是有記錄的

91
00:07:25,240 --> 00:07:31,360
顯然,從這些命令下達的方式看來
這些人並不是非要殺人不可

92
00:07:31,360 --> 00:07:34,600
戰後有觀點認為,這些人是被迫參與

93
00:07:34,600 --> 00:07:37,920
否則自己就會遭到槍殺

94
00:07:37,920 --> 00:07:42,520
我們可以清楚地證明,事實並非如此

95
00:07:42,520 --> 00:07:43,840
他們可以選擇

96
00:07:46,400 --> 00:07:49,840
顯然,對於所有殺戮部隊皆是如此

97
00:07:50,440 --> 00:07:53,200
直到今天,沒有任何個案顯示

98
00:07:53,200 --> 00:07:58,960
有下屬因拒絕開槍
打死手無寸鐵的平民而遭受生命威脅

99
00:08:03,360 --> 00:08:09,040
一切都始於1939年9月
德意志國防軍入侵波蘭

100
00:08:09,640 --> 00:08:12,400
短短幾週內,波蘭戰敗

101
00:08:13,920 --> 00:08:19,120
數百萬波蘭人落入德國之手
並且要受到嚴密的監視

102
00:08:19,120 --> 00:08:22,960
為此,政權需要安全部隊

103
00:08:24,600 --> 00:08:28,360
在德意志帝國,成千上萬的男子入伍

104
00:08:28,360 --> 00:08:31,720
成為佔領地區的警察

105
00:08:32,240 --> 00:08:35,640
希望以此避免奔赴前線服役

106
00:08:36,160 --> 00:08:41,080
由於申請者眾多
政府享有從中選優的餘地

107
00:08:42,160 --> 00:08:47,040
16萬男子申請成為志願警察

108
00:08:47,040 --> 00:08:49,720
{\an8}而入選的只有2.6萬到三萬人

109
00:08:49,720 --> 00:08:50,760
{\an8}(歷史學家 史蒂芬克萊普)

110
00:08:50,760 --> 00:08:53,400
{\an8}他們接受了為期六個月的訓練

111
00:08:53,400 --> 00:08:56,360
最重要的是
他們要接受意識形態的馴化

112
00:08:56,360 --> 00:09:01,200
他們很清楚自己背負着何種期望

113
00:09:01,200 --> 00:09:06,560
這些人被告知,作為優等民族

114
00:09:06,560 --> 00:09:08,840
他們應該確保國家社會主義政策

115
00:09:08,840 --> 00:09:12,880
在佔領地區得以確立和執行

116
00:09:13,400 --> 00:09:17,360
受訓後,他們才了解這一使命的實質

117
00:09:18,880 --> 00:09:21,000
他們的任務是在佔領區

118
00:09:21,000 --> 00:09:24,880
協助執行納粹的殘酷政策

119
00:09:25,400 --> 00:09:30,560
正因如此
德國才會優先挑選支持納粹的人

120
00:09:32,120 --> 00:09:36,080
他們被分派到不同的警察營
然後派遣到波蘭

121
00:09:37,600 --> 00:09:42,240
在那裏打壓、迫害和屠殺平民

122
00:09:42,240 --> 00:09:44,600
特別是猶太人

123
00:09:48,120 --> 00:09:52,800
早在1939年10月或11月

124
00:09:52,800 --> 00:09:55,960
這些部隊就開始射殺平民

125
00:09:55,960 --> 00:10:01,040
波蘭反抗軍、神職人員
知識分子,甚至猶太人

126
00:10:01,600 --> 00:10:04,880
將他們趕離家中,驅逐出境

127
00:10:04,880 --> 00:10:09,920
總而言之,可以說這些部隊

128
00:10:09,920 --> 00:10:14,480
實踐了國家社會主義的滅絕政策

129
00:10:15,800 --> 00:10:19,720
就在兩年後,德國開始襲擊蘇聯

130
00:10:19,720 --> 00:10:22,720
這是一場征服與滅絕之戰

131
00:10:23,360 --> 00:10:25,480
按照德國的計劃

132
00:10:25,480 --> 00:10:29,880
要消滅三千萬蘇聯人
才能騰出足夠的生活空間

133
00:10:34,360 --> 00:10:39,280
機動殺戮部隊
由警察和黨衛軍特遣隊組成

134
00:10:39,280 --> 00:10:43,960
這支“黨衛軍特別行動隊”
負責在戰鬥中支援軍隊

135
00:10:43,960 --> 00:10:50,760
1941年6月27日
309警察營進入比亞韋斯托克

136
00:10:50,760 --> 00:10:55,520
這些被意識形態洗腦的人
將800名猶太人關進當地猶太會教堂

137
00:10:55,520 --> 00:10:57,200
隨後放火

138
00:10:58,000 --> 00:11:00,000
此後,他們殺害了更多的人

139
00:11:01,480 --> 00:11:06,400
次日,這些警察
為所謂“保護”城市的功績而受到嘉獎

140
00:11:09,880 --> 00:11:15,760
總共有1.8萬人
進入前線後方的村莊和城鎮

141
00:11:15,760 --> 00:11:18,880
當中主要是
遭灌輸納粹思想的年輕人

142
00:11:18,880 --> 00:11:23,200
猶太男女老少均遭射殺

143
00:11:23,200 --> 00:11:28,320
針對猶太人的系統性大屠殺已然開始

144
00:11:29,320 --> 00:11:32,080
殺戮給許多開槍的人留下了創傷

145
00:11:32,720 --> 00:11:35,640
這也是1941年末
奧斯威辛等大規模滅絕集中營

146
00:11:35,640 --> 00:11:39,120
開始出現的原因之一

147
00:11:40,480 --> 00:11:44,760
{\an8}大規模屠殺的流程必須更加高效

148
00:11:44,760 --> 00:11:47,800
{\an8}對於加害者的衝擊亦要更小

149
00:11:47,800 --> 00:11:50,000
{\an8}如果我們想搞清楚

150
00:11:50,000 --> 00:11:54,600
{\an8}大屠殺受害者

151
00:11:54,600 --> 00:11:57,400
{\an8}受害方式的比例

152
00:11:57,400 --> 00:12:00,040
{\an8}我認為最可能的估計結果是

153
00:12:00,040 --> 00:12:03,520
其中約一半死在死亡集中營的毒氣室

154
00:12:03,520 --> 00:12:04,800
人數近三百萬

155
00:12:05,800 --> 00:12:10,800
近一百萬人的死因
可以歸納為所謂的監禁條件

156
00:12:10,800 --> 00:12:15,240
在疫病、猶太隔都
和戰爭末期的死亡行軍之中饑餓致死

157
00:12:15,240 --> 00:12:20,600
如此看來,超過兩百萬人面對行刑隊

158
00:12:20,600 --> 00:12:22,480
大規模慘遭槍決

159
00:12:24,320 --> 00:12:28,600
超過兩百萬人面對兇手慘遭殺害

160
00:12:29,440 --> 00:12:34,440
即便到了今天
一場“被遺忘的大屠殺”依舊鮮為人知

161
00:12:36,120 --> 00:12:39,160
1941年夏天,利耶帕亞

162
00:12:40,040 --> 00:12:43,240
黨衛軍特別行動A隊行動區域

163
00:12:43,840 --> 00:12:46,120
這是目前找到的唯一一段

164
00:12:46,120 --> 00:12:49,200
記錄東部戰線射殺猶太人的影片

165
00:12:50,560 --> 00:12:52,720
官方嚴令禁止拍攝

166
00:12:53,200 --> 00:12:56,160
因為殺戮本應保密

167
00:13:01,640 --> 00:13:03,360
他們只犯了兩個錯誤

168
00:13:03,360 --> 00:13:06,840
{\an8}第一,他們詳盡記錄一切

169
00:13:06,840 --> 00:13:09,880
{\an8}然後把記錄送到柏林

170
00:13:09,880 --> 00:13:14,520
{\an8}在那裏與B、C和D隊的其他記錄整合

171
00:13:15,200 --> 00:13:20,520
這就讓我們全面了解到
他們在哪些城市殺了哪些人

172
00:13:20,520 --> 00:13:23,920
在哪個城鎮,哪個部隊
哪個軍團,甚麼時候

173
00:13:24,440 --> 00:13:26,560
第一個錯誤是留下了記錄

174
00:13:26,560 --> 00:13:28,160
第二個就是讓我找到了記錄

175
00:13:28,960 --> 00:13:30,640
戰後的紐倫堡

176
00:13:31,160 --> 00:13:34,080
所謂的“萬年帝國”只剩一片廢墟

177
00:13:35,560 --> 00:13:39,240
在昔日納粹黨舉行黨內集會的城市

178
00:13:39,240 --> 00:13:42,400
同盟國想要懲治德國的戰爭罪行

179
00:13:44,400 --> 00:13:49,040
主要戰犯在紐倫堡正義宮接受審判

180
00:13:51,440 --> 00:13:55,880
他們下令實施罪行
並將得到相應的起訴

181
00:13:55,880 --> 00:13:58,560
但是誰執行了謀殺?

182
00:13:58,560 --> 00:14:04,880
時年27歲的律師班傑明費倫茲

183
00:14:04,880 --> 00:14:06,920
受任去尋找答案,於是開始尋找線索

184
00:14:07,640 --> 00:14:13,360
1947年年初
他的調查團隊有了重大發現

185
00:14:13,360 --> 00:14:16,320
有一天,我的一位研究人員來了

186
00:14:16,320 --> 00:14:18,360
他說:“快看我找到了甚麼”

187
00:14:18,360 --> 00:14:24,800
然後,他給了我一堆文件
《來自蘇聯的事件報告》

188
00:14:25,440 --> 00:14:28,360
是機動殺戮部隊和黨衛軍特別行動隊

189
00:14:28,360 --> 00:14:30,560
記錄的死亡名單

190
00:14:31,400 --> 00:14:34,920
數十萬人的謀殺被記錄在案

191
00:14:34,920 --> 00:14:37,360
作為其功勞簿

192
00:14:40,800 --> 00:14:43,080
我拿來一部加數機

193
00:14:43,080 --> 00:14:46,320
根據黨衛軍特別行動A隊的報告累加

194
00:14:46,320 --> 00:14:50,560
這裏屠殺一萬人
這裏一萬五,這裏兩萬

195
00:14:50,560 --> 00:14:52,760
然後,我把它們加起來

196
00:14:52,760 --> 00:14:56,480
當數目超過百萬時,我說:“夠了”

197
00:14:57,600 --> 00:15:01,480
費倫茲想讓黨衛軍罪魁接受審判

198
00:15:02,000 --> 00:15:03,920
但他的上司拒絕了

199
00:15:04,480 --> 00:15:06,800
他們沒有足夠的預算和時間

200
00:15:08,120 --> 00:15:10,720
我很生氣,說

201
00:15:10,720 --> 00:15:12,680
“你不能放過這些人!

202
00:15:12,680 --> 00:15:17,120
我手上有一百萬宗謀殺案
你不能放過他們!”

203
00:15:17,880 --> 00:15:20,680
於是他說:“你能在其他工作之餘
處理這個案子嗎?”

204
00:15:20,680 --> 00:15:23,600
我說:“可以”
他說:“好吧,那就交給你了”

205
00:15:24,360 --> 00:15:29,440
於是,我身為律師經手的第一個案子

206
00:15:29,440 --> 00:15:34,120
就是在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大的
謀殺案審判中擔任首席檢察官

207
00:15:36,240 --> 00:15:42,120
{\an8}我們的目標不是復仇
我們也不只是為了公正的懲罰

208
00:15:43,000 --> 00:15:47,960
我們請法庭通過國際刑事訴訟

209
00:15:49,000 --> 00:15:52,760
確認人類有活於尊嚴與和平中的權利

210
00:15:53,360 --> 00:15:57,800
被告是24名特別行動隊的黨衛軍

211
00:15:57,800 --> 00:16:00,640
他們全都指揮過機動殺戮部隊

212
00:16:02,680 --> 00:16:07,360
他們不同於
好萊塢塑造的納粹施暴者形象

213
00:16:07,360 --> 00:16:12,760
{\an8}他們被塑造成不甚聰明的爪牙

214
00:16:12,760 --> 00:16:17,080
{\an8}一心只想多殺人

215
00:16:17,600 --> 00:16:21,480
但在真實歷史中,他們並非如此

216
00:16:21,480 --> 00:16:27,080
一些黨衛軍特別行動隊的領導人
擁有雙博士學位

217
00:16:27,080 --> 00:16:33,440
他們大多來自中產階級
受過良好教育,見多識廣

218
00:16:33,440 --> 00:16:39,080
絕對可以就莫札特或貝多芬侃侃而談

219
00:16:39,800 --> 00:16:42,240
我們先從被告人奧倫多夫開始

220
00:16:42,240 --> 00:16:45,280
其中就包括奧托奧倫多夫

221
00:16:45,280 --> 00:16:48,680
黨衛軍特別行動D隊前指揮官

222
00:16:49,400 --> 00:16:55,200
他向600人下達命令
他們一年內共殺害了九萬人

223
00:16:56,160 --> 00:17:00,000
奧倫多夫給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

224
00:17:00,680 --> 00:17:03,280
{\an8}我知道他是五個孩子的父親

225
00:17:03,280 --> 00:17:06,040
{\an8}(黨衛軍特別行動隊審判
首席檢察官)

226
00:17:06,040 --> 00:17:07,240
{\an8}他很誠實

227
00:17:08,080 --> 00:17:10,440
他的形象很好

228
00:17:10,440 --> 00:17:13,080
長相英俊,能言善道

229
00:17:13,560 --> 00:17:15,720
{\an8}他對自己有信心

230
00:17:15,720 --> 00:17:18,200
{\an8}很吸引人

231
00:17:18,920 --> 00:17:24,720
我想全世界都以為

232
00:17:24,720 --> 00:17:27,200
這個指揮...

233
00:17:28,240 --> 00:17:31,600
指揮着機動殺戮部隊的人
不會是這個模樣

234
00:17:31,600 --> 00:17:38,560
他們以為這個人又老又醜
瘋狂、變態、以施虐為樂

235
00:17:38,560 --> 00:17:41,960
或者腦袋不靈光,與周圍格格不入

236
00:17:41,960 --> 00:17:43,640
但他是個很有成就的人

237
00:17:43,640 --> 00:17:45,040
法官很喜歡他

238
00:17:45,560 --> 00:17:48,200
法官說:“我喜歡這個人
他看起來人不錯

239
00:17:49,160 --> 00:17:51,280
但他殺了人,我不明白”

240
00:17:54,000 --> 00:17:57,240
奧倫多夫的坦率令法庭大吃一驚

241
00:17:57,240 --> 00:17:59,640
法官多次感謝他

242
00:17:59,640 --> 00:18:02,520
在1946年的一次審訊中

243
00:18:02,520 --> 00:18:05,320
已為同盟國提供的陳述

244
00:18:06,640 --> 00:18:10,360
他們通過何種方式被運到行刑地點?

245
00:18:12,080 --> 00:18:15,200
卡車運輸

246
00:18:15,200 --> 00:18:18,800
而且人數總是能被立即處決的上限

247
00:18:20,920 --> 00:18:22,720
這是你的主意嗎?

248
00:18:23,680 --> 00:18:24,560
是的

249
00:18:26,200 --> 00:18:29,200
受害者是以何種姿勢被射殺的?

250
00:18:31,520 --> 00:18:33,600
站立或跪地

251
00:18:37,800 --> 00:18:41,840
正如1942年7月13日

252
00:18:42,360 --> 00:18:48,480
漢堡101後備警察營
正前赴第一場行刑任務

253
00:18:49,560 --> 00:18:52,480
這些警察對即將到來的事毫無準備

254
00:18:53,640 --> 00:18:57,680
沒有人給過他們指示
告訴他們如何進行行刑式屠殺

255
00:18:58,400 --> 00:19:00,640
第一次全都靠即興發揮

256
00:19:02,240 --> 00:19:04,960
他們被帶到森林裏

257
00:19:04,960 --> 00:19:11,080
然後警察一個一個帶他們進森林

258
00:19:11,080 --> 00:19:13,640
有些是女人,有些是孩童

259
00:19:21,800 --> 00:19:24,600
他們不是將處決去個人化

260
00:19:25,080 --> 00:19:28,320
不是讓兇手和被害人保持距離

261
00:19:28,320 --> 00:19:33,200
而是與即將殺害的人面對面認清彼此

262
00:19:33,200 --> 00:19:35,600
然後,你近距離一槍將其斃命

263
00:19:40,000 --> 00:19:43,480
若干名警察報稱
與受害人一同進入森林時

264
00:19:43,480 --> 00:19:45,520
曾與之對話

265
00:19:46,040 --> 00:19:50,880
有些還是早前離開德國的德籍猶太人

266
00:19:51,720 --> 00:19:55,920
某個猶太人的家族
曾在漢堡經營“奇諾影院”

267
00:19:55,920 --> 00:19:58,320
押送的警察還去那裏看過電影

268
00:19:58,320 --> 00:20:01,040
他發現他即將殺死自己經常光顧的

269
00:20:01,040 --> 00:20:02,680
那家影院的老闆

270
00:20:05,480 --> 00:20:09,080
不用說,由此造成的心理陰影

271
00:20:09,080 --> 00:20:10,240
必定十分嚴重

272
00:20:10,240 --> 00:20:15,760
受害者擔心自己的安危
知道自己命不久矣

273
00:20:15,760 --> 00:20:19,480
而警察們正在經歷一場情緒危機

274
00:20:19,480 --> 00:20:23,440
因為他們知道,他們要近距離殺人

275
00:20:45,520 --> 00:20:49,480
所以這是一種非常可怕的體驗

276
00:20:49,480 --> 00:20:51,960
就在此時,警察當中有人開始生病

277
00:20:51,960 --> 00:20:54,720
因為他們身上沾滿了腦漿和鮮血

278
00:20:56,240 --> 00:21:00,240
他們開始嘔吐...士氣低落,無法繼續

279
00:21:05,120 --> 00:21:07,400
大屠殺持續了數小時

280
00:21:07,960 --> 00:21:14,520
最終,1500名
猶太男女老少橫屍林中

281
00:21:24,240 --> 00:21:27,120
當晚回到住處後,他們拿到了烈酒

282
00:21:27,120 --> 00:21:30,680
多數人都喝醉了,但卻吃不下東西

283
00:21:30,680 --> 00:21:34,480
食物擺上桌,但多數人都沒有胃口

284
00:21:35,040 --> 00:21:37,920
有些人當晚還做惡夢

285
00:21:37,920 --> 00:21:43,480
我猜甚至還有人在惡夢中
朝着天花板開了槍

286
00:21:43,480 --> 00:21:48,400
另一名警察告訴他的一名士官

287
00:21:48,400 --> 00:21:51,160
“如果再來一次,我會瘋掉的”

288
00:21:51,160 --> 00:21:52,800
所以...

289
00:21:52,800 --> 00:21:57,080
對於一些人來說,這種經歷恐怖至極

290
00:21:57,080 --> 00:21:59,960
他們無法想像再次經歷

291
00:22:01,560 --> 00:22:04,360
德國政府很清楚
對這些警察提出的是何種要求

292
00:22:05,280 --> 00:22:07,600
早在1941年夏

293
00:22:07,600 --> 00:22:12,680
一名黨衛軍高級領導人提及

294
00:22:12,680 --> 00:22:15,200
“參與該任務人員的心理支援”

295
00:22:16,160 --> 00:22:19,640
通過“舉行戰友夜間聚會

296
00:22:19,640 --> 00:22:23,840
將當天的印象抹殺”

297
00:22:25,360 --> 00:22:28,280
奧托奧倫多夫也面臨同樣的問題

298
00:22:28,280 --> 00:22:31,480
其參與屠殺的手下同樣大受打擊

299
00:22:33,040 --> 00:22:36,280
奧托奧倫多夫說

300
00:22:36,280 --> 00:22:39,800
“我的手下比受害人還要受罪”

301
00:22:40,360 --> 00:22:46,080
從今天的角度來看

302
00:22:46,080 --> 00:22:50,040
這種重新解讀十分荒謬

303
00:22:50,040 --> 00:22:55,520
這是加害者尋求利用某些心理機制

304
00:22:55,520 --> 00:22:58,640
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

305
00:22:58,640 --> 00:23:02,840
因為他們被迫做了某些事
繼而受到了折磨

306
00:23:09,000 --> 00:23:13,760
他對被迫行事並感到痛苦的手下

307
00:23:13,760 --> 00:23:16,080
十分同情

308
00:23:16,080 --> 00:23:19,680
一些黨衛軍特別行動隊的士兵

309
00:23:19,680 --> 00:23:23,880
抓起嬰兒,把孩子的頭撞在樹上

310
00:23:24,520 --> 00:23:25,720
以此節省彈藥

311
00:23:26,280 --> 00:23:30,160
奧倫多夫解釋說:“我不准手下這樣

312
00:23:30,160 --> 00:23:35,960
如果有嬰兒
我就叫母親把嬰兒抱在胸前

313
00:23:35,960 --> 00:23:38,160
然後對着嬰兒開槍

314
00:23:38,160 --> 00:23:41,400
這樣一來,一槍可斃兩命

315
00:23:41,400 --> 00:23:44,880
既節省彈藥,母親們也不再哭鬧”

316
00:23:44,880 --> 00:23:48,920
所以,他同情手下,卻不同情受害者

317
00:23:56,200 --> 00:23:58,680
在黨衛軍特別行動隊審判中

318
00:23:58,680 --> 00:24:03,920
法庭想知道
是甚麼促使奧倫多夫下令殺人

319
00:24:03,920 --> 00:24:06,960
奧倫多夫聲稱
他只是效忠自己的政府

320
00:24:06,960 --> 00:24:09,960
清算令

321
00:24:09,960 --> 00:24:12,400
由帝國的元首下達

322
00:24:13,680 --> 00:24:19,600
所以,從這個意義上來說
這一政策也是由元首決定

323
00:24:19,600 --> 00:24:22,320
本着納粹政治宣傳的精神

324
00:24:22,320 --> 00:24:24,920
奧倫多夫將蘇聯的共產主義

325
00:24:24,920 --> 00:24:27,480
歸咎於猶太人

326
00:24:27,480 --> 00:24:30,200
因此,他們也是德意志帝國的敵人

327
00:24:32,280 --> 00:24:34,920
為甚麼奧倫多夫
對納粹政治宣傳信以為真?

328
00:24:34,920 --> 00:24:37,080
我不認為他相信這是政治宣傳

329
00:24:37,080 --> 00:24:39,760
他在一個民族主義家庭長大

330
00:24:40,560 --> 00:24:44,280
上大學時,會有教授

331
00:24:44,280 --> 00:24:48,560
講授布爾什維克的問題

332
00:24:48,560 --> 00:24:51,640
共產主義者的問題 ,猶太人的問題

333
00:24:52,160 --> 00:24:54,640
不斷有人對你進行灌輸

334
00:24:54,640 --> 00:24:59,400
我認為這樣就強化了你已有的信念

335
00:24:59,400 --> 00:25:04,680
然後上台的政府說:
“沒錯,就是這樣”

336
00:25:04,680 --> 00:25:09,960
他肯定相信...布爾什維克就是猶太人

337
00:25:09,960 --> 00:25:11,640
猶太人就該被除掉

338
00:25:16,280 --> 00:25:21,520
一名大屠殺倖存者在戰後出庭作證

339
00:25:24,560 --> 00:25:30,960
{\an8}他們把我們排在坑邊,擠在一起

340
00:25:31,680 --> 00:25:33,280
{\an8}然後開始射擊

341
00:25:33,280 --> 00:25:35,480
{\an8}(迪娜普羅尼察娃
1946年基輔軍事法庭)

342
00:25:35,480 --> 00:25:38,480
{\an8}我閉上眼睛,握緊拳頭

343
00:25:38,480 --> 00:25:42,280
繃緊全身肌肉跳了下去

344
00:25:42,280 --> 00:25:44,560
我感覺墜落了很久

345
00:25:44,560 --> 00:25:47,240
終於,我落在了屍堆之上

346
00:25:47,240 --> 00:25:48,760
我沒有中槍

347
00:25:49,600 --> 00:25:52,640
過了一陣子,射擊停止了

348
00:25:55,360 --> 00:26:00,840
我聽到德國人下到坑中...

349
00:26:03,080 --> 00:26:06,240
解決那些依然在呻吟的人

350
00:26:07,840 --> 00:26:12,840
有些人還在垂死掙扎中抽搐

351
00:26:12,840 --> 00:26:16,920
他們用手電筒查看
如果有人還活着就立即射死

352
00:26:17,840 --> 00:26:23,200
我在裝死,深怕被發現

353
00:26:32,320 --> 00:26:35,920
101後備警察營中的大多數人

354
00:26:35,920 --> 00:26:38,360
都並非堅定的納粹分子

355
00:26:39,160 --> 00:26:41,000
戰爭結束20年後

356
00:26:41,000 --> 00:26:46,200
他們向調查人員描述
殺害猶太人時的經歷

357
00:26:47,040 --> 00:26:49,280
我在腦海中仍能看到當時的影像

358
00:26:49,280 --> 00:26:51,240
我記得當時想

359
00:26:51,240 --> 00:26:54,840
我們沒有足夠的土掩埋這麼多屍體

360
00:26:58,040 --> 00:27:02,760
我們變成了禽獸、殺人犯
這讓我很憤怒

361
00:27:04,920 --> 00:27:08,480
我們沒有將猶太人當人看

362
00:27:12,840 --> 00:27:15,840
{\an8}發生在約瑟夫烏的
第一場猶太人大屠殺

363
00:27:15,840 --> 00:27:18,040
{\an8}令人十分沮喪和痛苦

364
00:27:18,040 --> 00:27:20,320
{\an8}然後,他們很快就習慣了

365
00:27:20,320 --> 00:27:24,480
他們對自己這種行徑的習慣速度

366
00:27:24,480 --> 00:27:29,440
對於將殺戮當作家常便飯的適應速度

367
00:27:29,440 --> 00:27:36,200
在調查訊問資料時令我深感意外

368
00:27:36,200 --> 00:27:39,280
你可以看到,在最初幾次屠殺行動中

369
00:27:39,280 --> 00:27:42,040
他們的描述非常細緻

370
00:27:42,040 --> 00:27:44,800
在那之後,就變得十分模糊

371
00:27:44,800 --> 00:27:47,040
他們甚至不記得發生在哪個城鎮

372
00:27:47,040 --> 00:27:48,680
(101後備警察營)

373
00:27:48,680 --> 00:27:51,040
士兵的行為極大程度受到了

374
00:27:51,040 --> 00:27:53,400
營隊長官的影響

375
00:27:53,400 --> 00:27:57,520
威廉特拉普少校統領全營

376
00:27:57,520 --> 00:28:00,160
指揮500人馬

377
00:28:03,320 --> 00:28:07,400
他是廣受愛戴和尊敬的上級,而他說

378
00:28:07,400 --> 00:28:11,040
“如果有選擇的話
我不會對你們下達命令,可是...”

379
00:28:11,040 --> 00:28:16,480
他呼籲手下團結起來
支持他執行這項任務

380
00:28:16,480 --> 00:28:20,040
任務不是他決定的

381
00:28:20,040 --> 00:28:23,680
他希望大家不要離棄他

382
00:28:29,040 --> 00:28:32,720
這是一種強迫與自由意志的結合

383
00:28:33,560 --> 00:28:37,680
他們被告知,自己可以拒絕

384
00:28:37,680 --> 00:28:44,200
但他們必須接受
自己的戰友將被迫代其下手

385
00:28:44,200 --> 00:28:47,120
這其中結合了

386
00:28:47,120 --> 00:28:51,880
“一定要完成,警察營必須完成任務”

387
00:28:51,880 --> 00:28:56,800
以及“如果你懦弱,你可以拒絕
但受苦的會是你的戰友”

388
00:28:56,800 --> 00:28:59,000
這樣的結合造成了壓力

389
00:28:59,000 --> 00:29:03,440
致使大部分人都參與了射殺行動

390
00:29:05,760 --> 00:29:12,240
{\an8}(1942年8月17日 波蘭 沃瑪茨)

391
00:29:12,240 --> 00:29:17,560
{\an8}(101後備警察營
殺害了1700名猶太人)

392
00:29:34,800 --> 00:29:38,680
只有少數警察拒絕執行殺人命令

393
00:29:40,640 --> 00:29:43,240
不!我們本來希望可以結束的

394
00:29:43,880 --> 00:29:45,440
還要馬鈴薯嗎?

395
00:29:45,440 --> 00:29:48,960
客觀來說

396
00:29:48,960 --> 00:29:52,320
異見者並沒有遭遇壞事

397
00:29:52,320 --> 00:29:58,000
他們被派去做打掃廁所之類的工作

398
00:29:58,000 --> 00:30:04,400
他們遭到辱罵
混蛋,髒老鼠,娘娘腔等等

399
00:30:05,520 --> 00:30:08,040
這些人遠離家鄉

400
00:30:08,040 --> 00:30:11,880
一天結束也無法回到家人身邊

401
00:30:11,880 --> 00:30:17,160
而是和同隊的人在一起
不知何時才會到盡達頭

402
00:30:17,160 --> 00:30:21,600
身邊總是圍繞着那些能折磨他們

403
00:30:21,600 --> 00:30:24,320
侮辱他們、排擠他們的人

404
00:30:24,920 --> 00:30:31,640
只有非常自信的人
才能熬得過這種日子

405
00:30:31,640 --> 00:30:38,360
這可能只是社交上的懲罰
不是肉體上的懲罰

406
00:30:38,360 --> 00:30:42,720
但對人類來說
社交層面的懲罰是最難以承受的

407
00:30:57,000 --> 00:30:59,200
他們到底在想甚麼?
他們的動力何在?

408
00:30:59,200 --> 00:31:01,360
我覺得他們並非一心想針對猶太人

409
00:31:03,520 --> 00:31:05,760
驅使他們的...

410
00:31:05,760 --> 00:31:08,440
更多是自己眼中別人對他們的看法

411
00:31:08,440 --> 00:31:10,680
而非他們對猶太人的看法

412
00:31:10,680 --> 00:31:13,360
我認為他們極為關注自身

413
00:31:13,360 --> 00:31:15,440
執着於自己將如何熬過這一切

414
00:31:15,440 --> 00:31:20,320
沃夫岡霍夫曼上尉認為
他可以承受這種壓力

415
00:31:21,200 --> 00:31:22,760
但他面對一個難題

416
00:31:23,480 --> 00:31:28,240
一名上尉患上一種心身疾病

417
00:31:29,040 --> 00:31:33,400
每次自己的隊伍要執行殺戮任務
他就會生病

418
00:31:33,400 --> 00:31:37,480
他臥牀不起,肚子痛得要命

419
00:31:37,480 --> 00:31:40,800
因而只能讓下屬領導殺人行動

420
00:31:41,400 --> 00:31:45,000
他想殺人,但身體卻垮了

421
00:31:45,880 --> 00:31:49,040
那些手下當然認為這是懦夫的表現

422
00:31:49,040 --> 00:31:51,360
他覺得非常丟臉

423
00:31:51,360 --> 00:31:55,240
而尤里烏斯沃勞夫上尉的情況
則大不相同

424
00:31:55,240 --> 00:31:59,960
他野心勃勃
希望開闢事業,工作中有出色表現

425
00:31:59,960 --> 00:32:02,000
而且,他戀愛了

426
00:32:04,200 --> 00:32:09,920
第一次大屠殺前不久
沃勞夫在6月剛剛於漢堡結婚

427
00:32:09,920 --> 00:32:16,400
身為軍官
他可以帶妻子前往波蘭行動區域

428
00:32:17,000 --> 00:32:19,640
他想補度蜜月

429
00:32:26,120 --> 00:32:29,800
沃勞夫帶着他懷孕的新娘
來到一片猶太隔都空地

430
00:32:32,800 --> 00:32:36,720
幾乎所有警察的證詞當中都提到

431
00:32:36,720 --> 00:32:38,720
整個行動中
有片空地發生的屠殺最可怕

432
00:32:38,720 --> 00:32:43,080
當時他們從緬濟熱茨
帶走了1.1萬名猶太人

433
00:32:43,080 --> 00:32:45,880
光是在猶太隔都空地行動中
就射殺了一千人

434
00:32:45,880 --> 00:32:48,200
街上到處都是屍體

435
00:32:48,200 --> 00:32:51,280
他們把另外一萬人
趕上開往特雷布林卡的火車

436
00:32:51,280 --> 00:32:55,400
火車上人滿為患,他們只能
硬把人塞進車裏,然後把門釘上

437
00:32:55,400 --> 00:32:56,800
不然門一定會被擠破

438
00:32:59,040 --> 00:33:03,280
而她站在廣場上,目睹這一切

439
00:33:03,840 --> 00:33:07,160
這在某種意義上表明
沃勞夫對自己的工作引以為傲

440
00:33:07,160 --> 00:33:08,960
他想要向自己的新婚妻子炫耀

441
00:33:08,960 --> 00:33:10,960
絲毫不覺得丟臉或羞愧

442
00:33:12,080 --> 00:33:15,000
猶太隔都開始向東部全面蔓延

443
00:33:15,720 --> 00:33:19,800
猶太人在被謀殺前,先會被關進裏面

444
00:33:19,800 --> 00:33:24,120
加害者對着被害者錄影、拍照

445
00:33:35,720 --> 00:33:38,880
警察看守着這些人,並將其殺害

446
00:33:39,920 --> 00:33:43,680
但只是在國家社會主義者掌權期間

447
00:33:44,960 --> 00:33:48,120
無論在這個時期之前,還是之後

448
00:33:48,120 --> 00:33:52,920
警察都沒有決定大規模屠殺猶太人

449
00:33:52,920 --> 00:33:55,840
我不相信有人天生就是要殺人

450
00:33:56,360 --> 00:34:00,480
但我認為,在合適的條件下
我們有可能會成為殺手

451
00:34:00,480 --> 00:34:02,680
{\an8}我們必須考慮個人與國家之間

452
00:34:02,680 --> 00:34:04,520
{\an8}究竟是何種關係

453
00:34:04,520 --> 00:34:07,800
{\an8}如果國家聲稱

454
00:34:08,640 --> 00:34:10,160
{\an8}“這是我們討厭的群體

455
00:34:10,160 --> 00:34:15,320
我要你,或者我們要你
務必把這個群體解決掉”

456
00:34:15,320 --> 00:34:17,320
那這種關係就十分關鍵

457
00:34:25,800 --> 00:34:31,440
這些人認同國家的意識形態

458
00:34:31,440 --> 00:34:35,280
對於國家而言
他們是行動者或者工具

459
00:34:35,280 --> 00:34:39,040
即便如此,當國家一旦失去權力

460
00:34:39,040 --> 00:34:41,760
當政府改換之時

461
00:34:41,760 --> 00:34:45,520
他們不再行動,或者不再有

462
00:34:45,520 --> 00:34:48,760
參與國家暴力的理由

463
00:34:48,760 --> 00:34:53,280
基於這個原因,我認為要理解加害者

464
00:34:53,280 --> 00:34:57,960
關鍵是要思考我們與國家的關係

465
00:34:57,960 --> 00:34:59,680
以及國家要我們做甚麼

466
00:35:01,400 --> 00:35:03,440
戰前的德意志帝國

467
00:35:04,000 --> 00:35:06,880
1933年,納粹上臺

468
00:35:06,880 --> 00:35:10,360
並修改法律,使其與納粹理念一致

469
00:35:11,320 --> 00:35:14,720
對猶太人的無情仇恨變成了國家信條

470
00:35:14,720 --> 00:35:19,200
{\an8}他們立即開始把猶太人逐出德國社會

471
00:35:19,760 --> 00:35:23,520
德國通過了約兩千條反猶太法

472
00:35:27,120 --> 00:35:33,520
一個群體
遭有系統的排擠、羞辱,並冠以惡名

473
00:35:43,360 --> 00:35:46,760
邁向大屠殺的第一步

474
00:35:46,760 --> 00:35:51,840
就是“我們”和“他們”的分類區別

475
00:35:51,840 --> 00:35:56,280
大家都注意到有人失業

476
00:35:56,280 --> 00:35:58,800
被迫離開家園

477
00:35:58,800 --> 00:36:04,560
其財產遭拍賣,公司遭“亞利安化”

478
00:36:04,560 --> 00:36:07,400
這一切都是公開的過程

479
00:36:07,400 --> 00:36:09,320
並非秘密

480
00:36:09,320 --> 00:36:13,920
而這個過程加強了分裂

481
00:36:13,920 --> 00:36:17,880
他們是“他們”,而“我們”是另一類人

482
00:36:27,600 --> 00:36:33,280
如果我在理論層面把某人定義為異類

483
00:36:33,280 --> 00:36:37,040
而且在實際中對其區別對待

484
00:36:37,040 --> 00:36:41,480
對那個人使用暴力的意願

485
00:36:41,480 --> 00:36:45,400
自然會增強

486
00:36:49,280 --> 00:36:52,080
戰爭期間,肢體暴力不斷升級

487
00:36:52,080 --> 00:36:55,880
在德國佔領之下,東部出現大屠殺

488
00:36:55,880 --> 00:36:58,480
猶太人受到平民攻擊

489
00:36:58,480 --> 00:37:02,120
這是1941年夏天在倫伯格拍攝的照片

490
00:37:02,680 --> 00:37:06,200
佔領者助長了這些暴力事件

491
00:37:06,200 --> 00:37:10,200
那些活下來的人後來又被德國人殺害

492
00:37:13,200 --> 00:37:19,000
{\an8}當時身在倫貝格的一名加害者
在戰後出庭作證

493
00:37:19,520 --> 00:37:24,760
{\an8}(指揮官將日後的任務
告知我們的12人隊伍)

494
00:37:25,400 --> 00:37:31,000
我們必須把猶太人集中起來
並加以射殺

495
00:37:32,240 --> 00:37:43,160
護衛隊停在離坑70到90米遠的地方

496
00:37:44,800 --> 00:37:50,320
集團領袖按如下方式分配手下...

497
00:37:50,880 --> 00:37:56,920
集團領袖按如下方式分配手下...

498
00:37:57,800 --> 00:38:06,000
...六人負責守衛,六人負責射擊

499
00:38:06,000 --> 00:38:08,560
我負責射擊

500
00:38:08,560 --> 00:38:11,520
我個人負責射擊

501
00:38:12,240 --> 00:38:17,920
然後射擊按照如下過程進行...

502
00:38:18,440 --> 00:38:23,800
...大約分出45到50個人
將其帶到坑邊

503
00:38:24,680 --> 00:38:26,920
...他們被帶到坑的附近

504
00:38:26,920 --> 00:38:31,640
他們必須面對我們站成一排

505
00:38:31,640 --> 00:38:33,520
他們就是這樣被射殺的

506
00:38:47,720 --> 00:38:51,920
他們把它當作工作
當作任務,也就是德語中的arbeit

507
00:38:51,920 --> 00:38:54,760
不做不行

508
00:38:55,680 --> 00:39:00,640
所以,從這個意義上來說
殺戮變成了例行公事

509
00:39:00,640 --> 00:39:04,360
但我認為他們始終都知道
這個任務並不輕鬆

510
00:39:04,360 --> 00:39:07,200
如我所說,他們一直都知道
是自己要幹這些骯髒的勾當

511
00:39:07,200 --> 00:39:10,480
他們受命行萬難之事

512
00:39:10,480 --> 00:39:14,120
這些人倒霉,被分到了這個營

513
00:39:14,120 --> 00:39:15,840
被派來幹這種事

514
00:39:24,320 --> 00:39:29,520
每個加害者都有自己的一套辦法

515
00:39:29,520 --> 00:39:34,160
為其行徑辯護

516
00:39:34,160 --> 00:39:36,800
“骯髒事總要有人幹”

517
00:39:36,800 --> 00:39:42,520
或者“我們有歷史任務要完成”

518
00:39:42,520 --> 00:39:48,280
另一個因素可能是
“我比其他人更擅長這個”

519
00:39:48,280 --> 00:39:50,640
他們都有辯解理由

520
00:39:51,160 --> 00:39:56,480
讓其為謀殺賦予意義

521
00:39:56,480 --> 00:40:01,400
到頭來,這說明

522
00:40:01,400 --> 00:40:07,760
大屠殺的執行者懂得思考
而非像機器那樣執行命令

523
00:40:07,760 --> 00:40:13,560
他們會思考和理解自己所做的事

524
00:40:16,000 --> 00:40:21,160
{\an8}(1941年10月16日 烏克蘭 盧布尼)

525
00:40:21,160 --> 00:40:26,880
{\an8}(行刑前的猶太人)

526
00:40:34,480 --> 00:40:39,160
我試過了,可以只對孩童開槍

527
00:40:40,400 --> 00:40:44,240
我旁邊的人會射殺母親
我射殺她的孩子

528
00:40:44,240 --> 00:40:46,560
我告訴自己,畢竟

529
00:40:46,560 --> 00:40:49,480
沒有了母親,孩子就無法生存

530
00:40:52,760 --> 00:40:57,760
他將自己着實可怕的行為

531
00:40:57,760 --> 00:41:03,160
詮釋為某種“救贖”的美德

532
00:41:03,160 --> 00:41:07,800
這就是理解這些人
何以有此行為的關鍵

533
00:41:07,800 --> 00:41:09,560
他們並非盲目服從

534
00:41:09,560 --> 00:41:15,120
而是將命令詮釋,變得可以接受

535
00:41:15,120 --> 00:41:19,200
使其能夠將自己看作道德正義的一方

536
00:41:22,480 --> 00:41:24,880
為甚麼連孩童也要殺害?

537
00:41:24,880 --> 00:41:27,240
法庭要求奧倫多夫作出解釋

538
00:41:29,080 --> 00:41:30,640
這個問題

539
00:41:30,640 --> 00:41:34,120
對於起訴
黨衛軍特別行動隊的領導人至關重要

540
00:41:36,120 --> 00:41:37,520
我提出了這個問題

541
00:41:37,520 --> 00:41:39,920
{\an8}他說:“如果他們長大成人

542
00:41:39,920 --> 00:41:42,480
{\an8}知道我們對其父母所做的事

543
00:41:42,480 --> 00:41:44,800
{\an8}就會成為德國的敵人

544
00:41:44,800 --> 00:41:49,200
{\an8}我希望能夠長遠地保衛我的祖國

545
00:41:49,200 --> 00:41:52,400
因此,連孩子也不能放過”

546
00:41:52,400 --> 00:41:56,320
奧托奧倫多夫身為五個孩子的父親

547
00:41:56,320 --> 00:41:59,480
並沒有表現出絲毫悔意

548
00:42:00,360 --> 00:42:03,680
那麼威廉特拉普少校呢?

549
00:42:04,400 --> 00:42:06,960
他知道自己做錯了甚麼嗎?

550
00:42:06,960 --> 00:42:09,640
他知道自己做的事很糟糕

551
00:42:09,640 --> 00:42:12,240
他甚至還曾經對自己的司機說

552
00:42:12,240 --> 00:42:14,360
“德國千萬不能輸掉這場戰爭

553
00:42:14,360 --> 00:42:17,040
因為萬一我們因在波蘭的所作所為

554
00:42:17,040 --> 00:42:20,320
要被繩之以法
那麼德國人就只能自求多福了”

555
00:42:28,080 --> 00:42:31,960
只是後來我才想到,這是不對的

556
00:42:34,200 --> 00:42:35,800
你開始掙扎

557
00:42:35,800 --> 00:42:39,080
以前那些堅定的想法都消失了

558
00:42:39,680 --> 00:42:41,280
別吵了!

559
00:42:41,280 --> 00:42:44,920
不斷的殺戮使人變得麻木

560
00:42:44,920 --> 00:42:47,800
-住手!
-明明是他先挑釁的!

561
00:42:47,800 --> 00:42:49,120
看在上帝的份上!

562
00:42:49,120 --> 00:42:51,400
-你想怎樣?
-我要回家!

563
00:42:51,400 --> 00:42:55,000
對我來說
這次研究得出最可怕的結論之一

564
00:42:55,000 --> 00:42:58,160
{\an8}可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

565
00:42:58,160 --> 00:43:00,640
{\an8}後備警察營似乎分成了三類人

566
00:43:01,200 --> 00:43:05,400
{\an8}其中一類學會了享受殺人

567
00:43:06,640 --> 00:43:10,440
每次參與殺人行動回來

568
00:43:10,440 --> 00:43:13,560
他們會享受一頓豐盛的午餐
還拿自己的所作所為開玩笑

569
00:43:14,120 --> 00:43:20,360
{\an8}哈特維格納德尤以殺戮為樂

570
00:43:20,360 --> 00:43:23,960
{\an8}他變成了一個暴虐的兇手

571
00:43:23,960 --> 00:43:27,320
以射殺前折磨受害者為樂

572
00:43:27,320 --> 00:43:30,880
猶太人被迫赤裸身體
沿着小徑爬到坑邊

573
00:43:30,880 --> 00:43:34,800
格納德命令手下用棍棒毆打受害者

574
00:43:35,680 --> 00:43:38,120
所以,有的人真的

575
00:43:38,120 --> 00:43:40,640
被自己的行為與見聞改變

576
00:43:40,640 --> 00:43:44,000
短時間內

577
00:43:44,000 --> 00:43:46,480
墮落成可怕的人

578
00:43:47,840 --> 00:43:51,120
還有一群中間分子,他們略帶消極

579
00:43:51,120 --> 00:43:53,520
當他們被要求參加行動時

580
00:43:53,520 --> 00:43:55,280
他們乖乖聽命

581
00:43:55,280 --> 00:43:57,240
但他們從來沒有

582
00:43:57,240 --> 00:44:00,000
主動退出或超額完成

583
00:44:00,000 --> 00:44:02,800
{\an8}第三類是異見者

584
00:44:02,800 --> 00:44:05,320
{\an8}例如海因茲布曼中尉

585
00:44:05,320 --> 00:44:07,840
{\an8}短短幾週後

586
00:44:07,840 --> 00:44:09,840
{\an8}他就申請調回漢堡

587
00:44:09,840 --> 00:44:11,760
{\an8}但這不代表他是英雄

588
00:44:11,760 --> 00:44:16,000
{\an8}他們總有辦法

589
00:44:16,000 --> 00:44:18,560
{\an8}讓機器繼續運作

590
00:44:18,560 --> 00:44:25,200
{\an8}有人會說身體不適
或者當日不勝體力

591
00:44:25,200 --> 00:44:28,040
但這並不是反抗行動

592
00:44:28,040 --> 00:44:31,200
他們只想自行抽身

593
00:44:31,200 --> 00:44:36,480
而不會質疑警察營的合法性

594
00:44:56,560 --> 00:44:59,080
後備警察營的成員

595
00:44:59,080 --> 00:45:02,960
參與了射殺3.8萬猶太人

596
00:45:02,960 --> 00:45:07,960
將另外4.5萬人送進滅絕集中營

597
00:45:08,920 --> 00:45:12,080
101後備警察營一案中

598
00:45:12,080 --> 00:45:14,560
可怕的核心問題

599
00:45:14,560 --> 00:45:18,640
在於這些人不必出於信念

600
00:45:18,640 --> 00:45:20,840
或者受到意識形態的驅使

601
00:45:20,840 --> 00:45:22,920
才能執行大屠殺

602
00:45:25,200 --> 00:45:29,960
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
有超過130個警察營

603
00:45:30,760 --> 00:45:36,400
在所有部隊中
漢堡警察營的屠殺速率位居第四

604
00:45:53,160 --> 00:45:57,040
101後備警察營
在某種意義上屬於非典型

605
00:45:57,040 --> 00:45:59,760
某種意義上來說
這種非典型更加恐怖

606
00:45:59,760 --> 00:46:03,000
我們看到一支營隊可以不經任何準備

607
00:46:03,000 --> 00:46:06,920
任何篩選、任何灌輸或任何納粹化

608
00:46:06,920 --> 00:46:11,640
依然可以在德國警察殺戮部隊中

609
00:46:11,640 --> 00:46:13,560
成為佼佼者

610
00:46:15,680 --> 00:46:20,600
1948年4月10日,紐倫堡,判決當日

611
00:46:30,040 --> 00:46:31,840
絞刑

612
00:46:32,400 --> 00:46:37,160
然後,他們把手放下
然後向法官點頭,退後

613
00:46:37,160 --> 00:46:38,800
嘭,電梯關上

614
00:46:38,800 --> 00:46:40,880
他們墜入地域

615
00:46:48,320 --> 00:46:53,320
我去了法院正下方的死囚室

616
00:46:53,920 --> 00:46:54,920
與他交談

617
00:46:54,920 --> 00:46:59,840
我從沒在法庭外跟任何被告說過話

618
00:47:07,480 --> 00:47:10,360
雖然我希望他會跟我說...

619
00:47:10,360 --> 00:47:13,800
下去見他時,我知道他肯定會被吊死

620
00:47:14,920 --> 00:47:16,800
“我能為你做些甚麼嗎?”

621
00:47:16,800 --> 00:47:21,280
我以為他會說:“告訴孩子們
我愛他們,告訴我妻子我很抱歉”

622
00:47:21,280 --> 00:47:23,960
{\an8}他沒有半句悔過之言

623
00:47:24,520 --> 00:47:29,280
{\an8}他說如果在類似的情況下
就算面對自己的親姐妹,他也會開槍

624
00:47:29,280 --> 00:47:33,400
“再見,奧倫多夫先生”
我說,然後把門大力關上

625
00:47:44,160 --> 00:47:46,360
我在CNN接受廣播訪問,他們說

626
00:47:46,360 --> 00:47:50,240
“跟這些怪物說話是何感覺?”

627
00:47:50,240 --> 00:47:53,600
我說:“他們不是怪物”
他們問:“這話甚麼意思?

628
00:47:53,600 --> 00:47:57,000
他們殺了成千上萬的孩子
你說這種人不是怪物?”

629
00:47:57,000 --> 00:48:02,320
我說:“在廣島投下原子彈的人

630
00:48:02,320 --> 00:48:03,920
也是怪物嗎?”

631
00:48:03,920 --> 00:48:05,640
這個人是杜魯門總統

632
00:48:05,640 --> 00:48:08,200
沒有人回答我的問題

633
00:48:08,200 --> 00:48:14,920
所以,我敢肯定
奧倫多夫是一個愛國的德國人

634
00:48:14,920 --> 00:48:19,280
他堅信自己所做的事
都是為了國家的利益

635
00:48:19,280 --> 00:48:22,800
但正常人不能夠以此為由

636
00:48:22,800 --> 00:48:25,120
而獲得免罪

637
00:48:32,040 --> 00:48:34,960
戰後,德國人想要忘記

638
00:48:38,400 --> 00:48:40,040
警察也是如此

639
00:48:40,880 --> 00:48:45,840
六萬名警察
參與了戰爭期間的大規模槍殺

640
00:48:47,160 --> 00:48:51,160
很多人在1945年後仍在執法部門工作

641
00:48:54,160 --> 00:48:58,280
直到1950年代末期,人們才開始看清

642
00:48:58,280 --> 00:49:03,200
普通德國人參與大屠殺的程度

643
00:49:04,080 --> 00:49:08,960
司法機關調查了17.2萬人

644
00:49:08,960 --> 00:49:13,920
其中包括黨衛軍
蓋世太保和德國警察

645
00:49:13,920 --> 00:49:17,360
只有不到500人

646
00:49:17,360 --> 00:49:20,440
因參與種族滅絕被定罪

647
00:49:20,440 --> 00:49:23,240
訴訟過程完全是一場災難

648
00:49:23,240 --> 00:49:26,880
{\an8}當時收集到很多資料和文件

649
00:49:26,880 --> 00:49:29,560
{\an8}當中不乏有力證據

650
00:49:29,560 --> 00:49:35,240
{\an8}然而當時卻缺乏
懲罰那些參與犯罪之人的意志

651
00:49:36,160 --> 00:49:40,560
漢堡警察營也接受了調查

652
00:49:40,560 --> 00:49:44,360
210名前成員接受盤問

653
00:49:44,360 --> 00:49:48,360
其中14人在1967年被起訴

654
00:49:48,960 --> 00:49:55,000
審判成功地揭露了警察營內

655
00:49:55,000 --> 00:49:56,720
各種運作細節和行為模式

656
00:49:56,720 --> 00:49:59,840
尤里烏斯沃勞夫也遭到起訴

657
00:50:00,360 --> 00:50:03,000
{\an8}就是他把他妻子帶到了波蘭

658
00:50:10,040 --> 00:50:13,800
這些人當中
有很多認為自己是雙重受害者

659
00:50:14,720 --> 00:50:18,880
他們是被選去執行
第三帝國最骯髒任務的受害者

660
00:50:18,880 --> 00:50:25,120
然後又變成了戰後的新道德與新法律

661
00:50:25,120 --> 00:50:27,120
追溯既往下的受害者

662
00:50:27,120 --> 00:50:29,760
他們認為這些法律
套在他們身上一點也不公平

663
00:50:29,760 --> 00:50:33,400
因為他們實施行動之時
這種做法並不“違法”

664
00:50:33,400 --> 00:50:36,160
這是政府的命令

665
00:50:36,160 --> 00:50:40,280
於是,他們顧影自憐,全無罪惡感

666
00:50:40,280 --> 00:50:41,680
“可憐的我”

667
00:50:41,680 --> 00:50:45,000
他們不同情受害者,而是想着
“可憐的我,看看我受到怎樣的逼迫”

668
00:50:45,880 --> 00:50:49,480
只有兩名被告被判入獄

669
00:50:50,120 --> 00:50:53,680
其中一名被告是尤里烏斯沃勞夫

670
00:50:54,240 --> 00:50:58,920
8.3萬人遇害
卻無人覺得自己負有責任

671
00:50:59,560 --> 00:51:01,880
這些人不過是地上的走狗

672
00:51:03,440 --> 00:51:06,320
但每個警察都有選擇的自由

673
00:51:06,320 --> 00:51:08,760
雖然選擇空間並不多

674
00:51:09,520 --> 00:51:13,960
那些沒有出於信仰而殺戮的人
選擇了順從

675
00:51:13,960 --> 00:51:15,920
很不幸,這說明

676
00:51:15,920 --> 00:51:20,480
在某種條件下
任何人都可能成為殺人兇手

677
00:51:20,480 --> 00:51:25,880
{\an8}那些意欲實行
種族滅絕或大屠殺的政權

678
00:51:25,880 --> 00:51:31,120
{\an8}絕對不會因為缺少
願意扣動扳機的人手而無法得逞

679
00:51:31,120 --> 00:51:36,560
{\an8}猶太大屠殺發生之後
又發生過好幾次種族滅絕

680
00:51:37,160 --> 00:51:41,120
{\an8}大規模殺戮、集體屠殺時有發生

681
00:51:41,120 --> 00:51:44,120
在其他背景下

682
00:51:44,120 --> 00:51:47,960
我們發現類似機制

683
00:51:47,960 --> 00:51:54,640
導致人們在沒有
任何私人或心理動機的前提下

684
00:51:54,640 --> 00:51:57,680
殺害他人

685
00:51:57,680 --> 00:52:04,600
這些人可以對自己說:“我只是
輪子上的一個齒輪,我沒有責任”

686
00:52:05,480 --> 00:52:08,920
抱着這種態度
他們幾乎任何事都做得出來

687
00:52:13,440 --> 00:52:18,080
無論是其計劃還是執行過程
大屠殺都是一種特殊的罪行

688
00:52:18,680 --> 00:52:20,360
然而,直到今天

689
00:52:20,360 --> 00:52:24,600
{\an8}依舊有人因為身屬異族而慘遭殺害

690
00:52:24,600 --> 00:52:31,680
{\an8}(1995年 波斯尼亞 斯雷布雷尼察
超過八千人慘遭殺害)

691
00:52:40,000 --> 00:52:47,000
{\an8}(1994年 盧旺達
超過80萬平民慘遭殺害)

692
00:52:59,080 --> 00:53:05,000
{\an8}(1968年 越南 美萊村
504名平民慘遭殺害)

693
00:53:05,000 --> 00:53:12,080
{\an8}(其中包括173名兒童
當中56名為嬰兒)

694
00:53:22,640 --> 00:53:26,200
我們喜歡把自己看作命運的主人

695
00:53:26,200 --> 00:53:29,000
但我認為,實際上

696
00:53:29,000 --> 00:53:34,640
塑造我們的往往是
我們鮮能掌控的力量

697
00:53:35,200 --> 00:53:39,280
只有增強這種意識
我們才能更好地掌控

698
00:53:39,280 --> 00:53:42,800
書寫《普通人》的意義之一

699
00:53:42,800 --> 00:53:48,720
是讓大家更了解
我們的脆弱性和可塑性

700
00:53:48,720 --> 00:53:52,720
這樣,當我們面對這種情況時

701
00:53:52,720 --> 00:53:56,320
我們不會驚惶,並且有能力

702
00:53:56,320 --> 00:54:00,200
作出更為明智的選擇

703
00:54:10,840 --> 00:54:12,520
正常人會是怪物嗎?

704
00:54:13,040 --> 00:54:17,680
我認為所有人都有能力

705
00:54:17,680 --> 00:54:21,560
做出他們無法想像自己會做的事

706
00:54:21,560 --> 00:54:25,880
我認為我們希望
將奧倫多夫這樣的加害者

707
00:54:25,880 --> 00:54:27,720
“他者化”

708
00:54:27,720 --> 00:54:32,960
因為我們不想在鏡中看到這樣的自己

709
00:54:41,360 --> 00:54:44,720
這些人衣冠楚楚
受過良好教育,上過大學

710
00:54:44,720 --> 00:54:47,200
他們會說多國語言

711
00:54:47,200 --> 00:54:52,400
我們想要相信
自己絕對不會做那些人所做的事

712
00:54:52,400 --> 00:54:54,840
你不一定受到意識形態影響

713
00:54:54,840 --> 00:54:58,120
不一定心懷恨意

714
00:54:58,120 --> 00:55:01,320
不一定要有任何特徵
但依然可能痛下殺手

715
00:55:01,960 --> 00:55:05,960
所以,問題在於:
“正常的普通人是怪物嗎?”

716
00:55:05,960 --> 00:55:08,320
我想我們都有這種潛力

717
00:55:10,160 --> 00:55:14,040
{\an8}紐倫堡的經歷塑造了日後的他

718
00:55:15,120 --> 00:55:19,520
班傑明費倫茲畢生竭盡所能

719
00:55:19,520 --> 00:55:23,400
避免危害人類的罪行再度重演

720
00:55:24,040 --> 00:55:25,600
同樣,在他的倡議下

721
00:55:25,600 --> 00:55:29,480
國際刑事法院在海牙成立

722
00:55:29,480 --> 00:55:33,200
時至今日
依然在處理針對戰爭罪行的訴訟

723
00:55:36,800 --> 00:55:39,920
我們生活在同一顆小星球上

724
00:55:40,760 --> 00:55:43,000
{\an8}關鍵是我們要認清

725
00:55:43,000 --> 00:55:47,320
{\an8}雖然我們屬於
不同的宗教、國家和膚色

726
00:55:47,320 --> 00:55:51,280
{\an8}但所有人類都生活在同一個小星球

727
00:55:51,280 --> 00:55:55,480
如果沿着這條路走下去
我們就能取得成功

728
00:55:55,480 --> 00:55:58,120
否則,我們就無法繼續生存

729
00:55:59,120 --> 00:56:02,000
我已經盡力,如今我100歲了

730
00:56:02,000 --> 00:56:04,560
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

731
00:56:04,560 --> 00:56:06,800
但只要還有能力,我就會繼續

732
00:56:06,800 --> 00:56:10,040
現在,我要將火把交給年輕人

733
00:56:12,360 --> 00:56:15,120
來吧,大家注意,給家裏人看看

734
00:56:15,120 --> 00:56:17,320
對,親密一點

735
00:58:04,560 --> 00:58:07,560
- 字幕翻譯:
- Kate